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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男神】你的年下男友

三篇,后两篇挺长的。内含黄少天,孙翔和喻文州。年下、青梅竹马、ABO、假骨科,有糖有刀。一次性把最近想写的梗写完,感觉可以内心宁静一段时间了。。。。呵呵呵呵呵,可能并没有~~~~


黄少天

作为你妈手帕交的宝贝儿子,你是看着他出生的。那时候你就想,所谓众星捧月不过如此。完美的家庭,相爱的父母,邻居家友善的阿姨一家,以及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家的隔壁姐姐。


你曾被人无数次批评太过溺爱隔壁这无法无天的小毛孩,可是你也多是无谓的耸耸肩、摊摊手来应对。你也没什么办法,作为家中独女,父母双双都是医院医生,又对动物毛发过敏,以至于童年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独处。再到后来性格成长的也有些孤僻的乖巧,就是那种不太招人喜欢的好学生吧。


性格的转变也是因为隔壁多了个可爱的白团子。从他软趴趴的留着口水到咿呀学语,终日跟在你身后要抱抱,从再到后来学会走学会跑,拉着你满小区看虫虫看小鸟。再到他穿上你曾经也穿过的松垮校服,步入校园。看着他从一毛头小子慢慢成长为阳光少年,一副被宠爱着长大的样子,一身骄傲却又不乏爱人的体贴善良,你总是欣喜的。


许是被爱浇注长大的孩子,潜意识里觉得身后有着靠山,无数的爱和宽容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于是在旁人家孩子还在安心读书的时候,他却可以得到一家人的理解,轻轻松松毫无压力的跑去搞电竞。


记得那时你陪他的父母一起送他入住蓝雨宿舍,他父母去随着战队管理人员办理相关手续,而你则跟他去了那间他许是要生活一段时间,甚至是几年的地方。那时你倚靠着门框,看着他东摸摸西看看的欣喜劲,心情倒是复杂的很。你俩相互陪伴着长大,虽是你年长于他,可情感依赖上却并不因年龄差异而有任何的不同。而且依靠着多吃几年饭的阅历,你是担心他的未来的,毕竟无论他有多喜欢这个行业,或者行业又被旁人吹嘘的多繁花似锦,你唯一担心仅仅是他能不能拥有一个令他快乐且前途光明的未来。


许是你的担心太过明显,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他也发现了你的愁思,于是他如同从前无数次那样,抱紧你,然后下保证。他告诉你,他会照顾好自己,会成为业内最强,会成为荣耀里那颗旁人无法企及的星星。


而那时的黄少天,也不过是留着学生头,个头比你近高一些的少年罢了。


可你毕竟不是他,你那细腻的心思和对他的关爱之心,并没有因为一个不熟悉的行业就将你们隔开。寻常日子里,你安安心心上学,他乖乖练游戏。你那完美的成绩和他不断攀升的水平,就如同两棵相互扶持攀爬的藤蔓,交织着所有成长的轨迹,不断相互鼓励,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奋力攀爬。咽下所有的劳累辛苦,唯独只担心自己是不是足够好,还有没有再努力的空间。


而你也会在每个周末去接他回家吃饭,交通工具也随着时光不断的变换着。从自行车到电瓶车,再到你用多年给人做家庭教师的钱买来的第一辆代步的小轿车。没变的是他永远在你身旁,逗你开心,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世界里的电子竞技战争,也不断追问着你生活的点点滴滴。你们熟知彼此,犹如对方是另外一个有独立思想的自己。你以为你们会以这般的步调,长大,变成熟,看彼此拥有各自的家庭,然后看着住在对门的他慢慢跟自己一起老去,老到都是一脸皱纹,掉了一口白牙时,嘲笑着彼此因时光流逝,老的都看不出谁比谁大点或是小点了,反正都是老头老太太罢了。


只是谁曾料,他十八岁那年,蓝雨不仅得了冠军,他还拿了MVP。那时正值年轻气盛的他,对着全国直播的镜头笑得意气风发,灿烂的如同七月里最鲜活的那朵夏日繁花。飞快说着感谢词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停顿的他,却在结尾时突然慢下来语速,语气也温柔的如同清风,生怕惊扰了谁般。他口里唤着你只有家人才知道的乳名,情真意切的感谢你一路陪伴。


而你彼时正坐在现场的嘉宾席里,如常拿着高倍单反认真给他拍获奖照。待发言结束时,他拿着手机朝你的方向挥了挥手,你一瞬间福至心灵的低头看向手机,只是一个解锁的功夫,手速惊人的他已经在眨眼间给你发了一句话。


“冠军、MVP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不想只管你叫姐姐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孙翔(ABO)

旁人分化的时间大多是在青春期来临时就已知道自己的性别,可你并不是。17岁之前,你都以为自己是毫无味道的beta,无趣却安全。直到那日盛夏,你跟朋友疯玩一场,回家的路上有些疲乏。那时你并未觉察到自己的异常,也没有发现路上某些Alpha眼含危险的目光。就这么拖着逐渐疲惫到快要抬不起来的双腿往家里赶去。


谁曾料,在这个治安良好、居民友好的小区里,你被人袭击了。确切的说是你被人尾随了一段路后,在转过某个黑暗的街角时,那急于施暴的人欲伸手抓你。你又惊又怕,可脑子如同一坨浆糊,心里告诉自己要疯狂挣扎,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的绵软无力。在你以为自己要完了时,后背却突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在把你拥住的瞬间释放出强大的信息素,眨眼间你被一种以前从未闻过的香气包围,那种冷调里带着琥珀暖意的气味让你觉得安心。心底放松下来后,你的意识也在分化中迅速褪却,慢慢陷入昏迷。


而你自然也没看到他强悍的信息素死死将想要对你施暴的人,钉死在地上的样子。而你也错失了进入A和O绝对领域中时,近距离观察研究顶级Alpha到底有多可怕。


高龄分化加上当年差点被人袭击的心理阴影,导致哪怕十几年过去了,你对自己Omega的身份依旧心有余悸。甚至因为在越来越了解AO性征后,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内心深处你极度的不认同自己的性征,同时因为Omega所谓‘通常性格’所遭受的性别歧视也让你难以忍受。以至于分化后的你,十几年来一直定期注射抑制剂,并且非常排斥跟alpha的接触,甚至拒绝数据对比库给你匹配alpha。


只不过常年注射抑制剂以及从未被标记过导致你身体每况愈下,医生已经给过你多次警告但是完全充耳不闻。其实也不是不想管,只不过想要好身体先要凑合着找一个alpha,对你来说无异于一种变向自杀。你憎恨于Omega性别的选择无能,同时也厌恶alpha对Omega的完全压制和掌控。不想成为一个alpha的附庸,不想成为一个alpha的玩物。所以你咬着牙死撑,虽然不知道能熬过多久,但是能多撑一刻也是好的。


可糟糕的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不是吗。


那天你照常去工作,出门前惯例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并无异常。今天是个电竞战队粉丝见面会同时还要做一些商业宣传,你们作为荣耀主要的核心技术人员,为了这个活动已经准备了许久,无论如何今天是不能出错的。可到了场地,你却后悔了。因为是电竞粉丝,alpha粉丝的数量远超过Omega。而你们要直接面对的战队成员,更是alpha占了绝大多数。


作为信息素现在极度不稳定你的,这种场合无异于是一个噩梦般的场景。里面但凡有有点信息素波动,你绝对是第一个中招。左右权衡下,你放弃健康,又吞了几片抑制药片,还喷了厚厚一层的阻隔剂。但这么多的防护措施却也抵挡不住电竞粉丝的热情,当战队成员跟粉丝互动时,现场热度推向高潮,而这时大量不同来源的信息素同时爆发。而这对你来说,不啻于是一场酷刑。


咬牙坚持跟战队成员一同离场,一直攥紧拳低着头的你,自然也没有看到那人朝你撇来的目光。在看到休息室的门缓缓关闭后,你迅速冲向最近的卫生间,又囫囵着吞咽下两片抑制剂。这期间假性结合热所带来的低烧和虚弱不断向你袭来。因为会场里有大量的粉丝和战队成员,为了不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也不敢打电话叫救护车。只得哆嗦着手推开卫生间厚重的防火门,想要避开人群赶紧去医院。毕竟如果结合热爆发,方圆三公里的alpha都会受你影响,甚至受到气味影响来狩猎你。哪怕意识昏沉的现在,你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任何人的猎物。


只是你刚推开门往前走了没几步,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个转瞬就被推入了隔壁一间空置的休息室。随着那人锁门的动作,随即而来的便是听到有人仅隔一扇门不满的抱怨着。


“马的,来晚了。也不知道谁他妈的手这么快,抓了那个发/晴的小sao货。”


你闻言只觉得如同掉入冰坑,全身恐惧的不断颤抖。随着结合热越来越严重,你信息素的浓度也越来越高。先前门外已经离开的人去而复返,开始如同焦躁的野兽般疯狂的踢着休息室的门,想要破门而入。


而抓你进来的那人这时却把你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就在你死死盯着他生怕他要做出什么时,他却释放出了自己强悍至极的信息素。那是种带有血腥气息的铁锈味道却又夹杂了冷风暴雪的呼啸冷厉,锐利到当气味刺激大脑时会产生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刺痛感。当这信息素张牙舞爪的呼啸着扑向门外的人时,刹那间叫嚣便已停止,接着便是双膝重重跪倒在地板上的声音。当他慢慢收敛起自己,就听到门那头那人连滚带爬的逃跑声。


可是你却并不畏惧这股冰冷肃杀的气味,甚至有些着迷。当他走进你时,你为了克制住生理本能的想要扑到他怀里的动作,而死死的扣住手心,蜷缩在沙发一隅。


他垂眸看了你好一会,才有些无可奈何的叹气。终是半跪下身子与蜷缩在沙发上的你平视,并努力释放出自己的善意。他眼神里带着些失望和委屈,攻击性却被他压制到了最低。他被你细细打量着,估算着是否可以信赖时,因为紧张,额头竟然渗出了细密汗水,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姿势。


你脑里飞速权衡着投入他怀抱和拒绝他这两者间所产生的后果。如果拒绝他,那或许会因为失去他信息素的保护,而被其他alpha抓住。而接受他,唯一的风险也仅仅是他罢了。一个坐拥粉丝无数的全明星选手,他该是比你更爱惜自己的名声吧。转瞬间你便做了决定,扑入那个你本能上眼馋许久的怀抱,在被他稳稳接住时,安心的气息就将你紧紧包裹起来。本能的窝在他怀里,靠近他的腺体处拼命深呼吸,就好似他才是你如今唯一的生命源泉。


孙翔伸手探了探你高烧的额头,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你的腺体。


“当年遇见你的时候,你是初次分化,味道很淡很淡,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记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因为工作重新找到你、认识了你,可看你的样子,该是完全认不出我了,而且看着好像还很怕alpha。想想也是,当时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怕是alpha的味道都闻不出来。抱歉当年因为第二天要比赛所以没有等到你醒来,后来再去医院你已经离开。而医生也拒绝向我透露你的个人信息。所以这次我会好好守着你,所以你别怕我,好不好。”


你有些怔愣的看着他,因为当年遇见他时你早已意识破碎不堪,所以根本记不住这张脸。可是他的味道,她其实能记得,只是一直不敢确定。毕竟当年你从医院醒来时处处分化嗅觉并没有这么灵敏,而床畔那丝冷风过境中夹杂着一丝暖意憨甜的气息也已经淡的快要完全消失。


“琥珀和苹果甜酒,还有一点朗姆酒。”


他正如抱着孩子般把你抱起身来,一手给你裹上沾满他信息素的外套。闻言下意识的接口:“什么?”


你紧了紧抱住他纤长脖颈的手臂,在他腺体处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的调匀呼吸,乖巧的缩在他怀里。已防止你的信息素冲破他之前建立起的屏障,吸引来其他的alpha引起更大的骚动。


“你后调的味道,当年刚分化,一直想不明白那是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好像是听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他先是愣了好一会,继而才在你耳边低哑而带着邪恶暧昧的在你耳边低声细语,那湿热的气息里带着浓重的情yu和欢愉。


“绝对契合,我辛辣又温柔的小姐姐。”


是了,只有绝对的契合才能分辨出对方信息素里最深处的香气。


“可是我不会做任何一个alpha的猎物。”


你语气松垮慵懒,漫不经心却毫不退却半分立场——你不会完全屈服于本能,更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死死攥紧刚才找到的一根签字笔,在受到威胁时,尖锐的笔尖会毫不犹豫的刺向哪怕是alpha也依旧脆弱的眼珠。而你希望他不会做出伤害你,也是伤害他自己的事情。你希望也祈祷,他是个冷静且不被生物性控制住的alpha。


而这时,他的信息素如同一双张开的巨大羽翼,将你保护在一个安全的茧里,带着你一步步走出牢笼。


“你不是我的猎物,而我只是臣服于你,仅此而已。”

 







喻文州

把他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时,他浑身是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粘着血水与灰尘混合而成的肮脏污迹,就如同一块块形状丑陋的癣,附着在看不出颜色的皮肤上。遍体鳞伤,当你靠近时,他的身体会抽动几下。那是要下意识要攻击别人时的肌肉记忆,只不过被他强行按下。


在贫民窟最藏污纳垢的街角,在遍地垃圾开始在夏日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中,昏黄路灯下委顿于地的少年好似认出了你的脚步声,可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望向你。那张原本清秀俊美的脸如今已被人揍的看不出曾经一丁点的美好,嘴角是满是裂痕和鲜血,眼睛已经肿胀充血,颧骨处还有严重的擦伤。可他看向你的眼神是这么的平静,平静的好似一滩死水,透出让人颤栗的不详气息。


就在你端详他伤势时,他也在打量你,不过片刻,他冲你咧嘴一笑,毫不在意的照耀着自己被人打的满嘴鲜血,而那明晃晃的笑容也充满了恶意。


“啧,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看我挨揍找乐子啊。”


而你全然无视了他的敌意,如同从前千万次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果然也是蹭到了一手血。


你眉眼低垂的看着他,脸孔沉寂如同冰封,当真看着不带任何感情,可伸手抚摸他头顶的动作却又出奇温柔。


“我找到法子了,我来带你走。”,你顿了顿,又补了句,“这次,我们一起逃。”


他强撑着如丧家犬般狼狈的身躯,慢悠悠的直起身,在靠近你时却突然散了气力突然扑在你肩头。哪怕少年清瘦,却逼的你微微一个踉跄。


可你身形未稳,就听他在你耳边带着戾气和讽刺的回道:“好啊,那你这菩萨心肠可要救我升天呢。”


他语气轻柔如呢喃,话语狠戾锐似刀。你被他一句话压的近乎窒息,可最终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轻哼一声。硬着骨头回了句,‘那是自然’。


问他还有什么重要物件留在家里,他神色依旧淡的听不出情绪,回了句身份证,除此之外就再没接话。你让他坐在街角等你,而你在两年后,重新回到你们生活了十几年的老破公寓,在那男人醉酒后鼾声震天的‘伴奏’中,小心翼翼的挪到喻文州的卧室,拿到了证件。出门前路过客厅,看到沙发上歇躺着毫无人样的男人,一阵恶心和恨意直逼心头。可想想坐在街角等你的小男孩,那些不该有也不能回头的想法也就迅速散了。


当你一手湿汗的攥紧小男孩的身份证站在他面前时,缠绕了你两年的内疚终于肯放你条生路了。


现在躺在沙发上醉死过去的男人是喻文州的生父,而你则是喻文州继母的女儿,你与他是来自不同家庭的孩子,因为父母离异重组,后来你们便成为了名以上的兄妹。早先父母初初结婚,他们夫妻俩感情乳蜜里调油,四口人也都人前看着还算和睦。只是私下他对你一直冷淡的厉害,俩人没什么交集,他小你两岁,那时连上学都不在一起。


再后来,两个不成熟的大人,哪怕再次结婚,那些迫使曾经婚姻破裂的缺点依旧还在,现在不过是把缺点带来的后果附加在了新的家庭上,而对彼此的失望也再次灼烧着这段婚姻。他们从相亲相爱变成相互咒骂,曾经的心肝宝贝也沦为不想多看一眼的倒霉催。吵架几乎是每时每刻,而动手更是家常便饭。母亲终日不见踪影,而继父每天酩酊大醉。母亲还在时,他们对着彼此释放愤怒和不满,从不压抑自己糟糕的天性。可等母亲在某个晴空万里的冬日带着行李再也不会回来后,继父的怒火便转移到了他们俩身上。


咒骂和踢打太过常见,而那时自己年幼,除了忍受,还好面子的不断换着方法掩盖自己的伤痕。而那时的继父好像在酒后还能记得喻文州是自己的亲儿子。倒是不舍得对他下手,起初也就是骂骂咧咧说他两句。情况陡然转变是因为有次他实在是打你打的狠了,那时还是个孩子的喻文州却突然冲了上来,要拦住继父对你施暴的手。那时候,喻文州不过是个上小学五年级的十一岁小学生。而那时的继父喝红了眼,可不管面前阻止自己的是不是亲生儿子,只要是妨碍自己的人,都该打。


于是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狠狠删了喻文州一耳光,瞬间他嘴角便出了血。那时的你突然害怕起来,一把抱起喻文州反身跑回卧室反锁上门。那是你第一次这么害怕,因为你知道继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那也是你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某一刻说不定你俩会被打死吧……


听着门外继父疯狂踹门的声音,你死死抱住喻文州缩在床底,连哭都不敢哭出声。而喻文州出奇的乖巧,看你吓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便伸手抱住了你单薄的肩膀。那一刻你奇迹般的镇定的下来,想着小你两岁的他都不怕,你怕什么。其实后来你才明白,那时候的喻文州他确实不怕,因为他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产生对死亡的恐惧。


之后的几年你们都在家暴的恐惧中度过,曾经你抱紧他躲避继父踢过来的狠厉,或是在反锁的卧室里,抱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以前被打了,等继父第二天清醒过来,他还会跟他们道歉,给他们买吃的。可再后来,继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家里几乎没饭可吃。那时的你,甚至不知道饥饿和被打,到底哪个可怕。天天去邻居家讨吃的,也不现实。大家都是穷人,谁能多照顾谁。于是你初中就开始做兼职打零工,幸好那时童工查的不严格,才能给你俩挣口饭吃。而寒暑假你也不能闲着,还要给你和弟弟挣学杂费。


那时你出去打工,其实还算安全,可喻文州却是可怜。那时他还是个乖孩子,每天乖乖放学回家写作业。可那也给继父打他留下了充裕的时间。一开始你是把他带到打工店面的附近,可后来慢慢这孩子就野了。不知道你上班的时候他在干嘛,可每每到你下班,他都会来找你一起回家。你俩身上新旧伤无数,所以那时的他出去打野拳,赌架打的一身伤,那你愣是没察觉。


那时你俩为了活命,为了生存,真的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本来以为等熬到你长大,你就能带你俩逃出这个地狱。可谁都没想到,在你十六岁那年,某日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多年都未曾见过的生父。他满脸虚伪笑意的请你吃了顿饭,席间他倒是直述来意,说他唯一的儿子得了绝症,需要有血缘关系的你做个匹配看看,如果能匹配上,那就能救他儿子一条命。


你在心里冷笑,原来无论在哪个爹妈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本想一杯冷水直泼过去的,可后来转念一想,冷静了下来,开始跟他谈条件。你可以去跟他做骨髓匹配,做一次,给你一千块钱。如果匹配成功,给你两万块钱,作为你提供骨髓的补偿。救儿心切的男人自然同意了,当场掏了一千块钱给你。


你说要回家拿点换洗衣服,生父倒也同意里,只不过一直跟着,像是怕你跑了。你回到家,把一千块钱藏在你俩一起藏钱的床下地板缝里,还留了纸条,上面写着:我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你千万保护好自己。


再之后,就是长达两年的杳无音讯。当时你跟那个素未蒙面的弟弟骨髓匹配度很高,所以你便直接被生父一家扣住了,他们家所在城市与你跟喻文州的家距离太远,你就是逃也没有路费傍身。于是你只能忍受下来,一步步配合他们抽骨髓,做匹配,做准备,然后配合医生给那个弟弟做骨髓移植。可手术结束后,生父的孩子恢复的很慢,他们不放心,就依旧扣着你,把你那骨髓当救命药。那时候你的身体也有些不好,知道不能折腾坏了自己身体,也就没提出异议。后来住的久了,他们觉得有些亏,便让你做了他们家半个保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每天心底都如同火烧,你怕喻文州出事,夜夜被噩梦惊醒。可那个穷困潦倒的家,连个电话都没有,又怎么联系喻文州。你不是没打过邻居或是老师的电话,可他们说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了,他总是逃学,估计现在可能都不在本市了。你怕他出事,可你自己一穷二白不说,当年他们答应给的费用,还都拖着呢。你一气之下威胁他们,要是不给你钱,你就去警察局告他们,说他们虐待未成年人,拐卖青少年。生父就是窝里横,一听你说你都安排好送信的人了,要是他们今天不给钱,明天有人把写满他们罪证的信送到相关部门,倒时看他们怎么办。生父一家当即消了气焰,给了你三万块钱息事宁人,只想让你赶紧走。


你拿着这三万块钱坐上返程的火车时,早已泪流满面。这两年时间,你不是没有机会要钱回去,可想得到父爱的你,却还是留下了。对讨好了两年却对自己依旧如陌生人般的生父,你彻底失望了。而因为这一开始就不会有好结果的,虚妄的幻想,让你迟了两年去找喻文州,对他,你是满怀愧疚和罪恶感的。这两年,对父爱的渴望,对生父那个儿子的嫉妒,对喻文州的内疚歉意,对继父的恨意,都让你如同活在一个看不见的囚笼里一般,压抑到无法解脱。


而在找遍大街小巷,终于在垃圾桶里捡回喻文州的那一刻,心底终于舒了口气。不管他对你态度如何,能把他带出来,以后在安全的环境里照顾他长大,比什么都强。


当天倒是没先着急离开,而是买了点药,就在附近的小宾馆住下了。一晚上俩人也都没怎么说过话,无论你问什么,他都是回你句‘挺好、不错‘这类的搪塞敷衍之词。唯独是在问他想要去哪个城市生活时,他顿了片刻后,便说了句S市。身若浮萍的人对哪里都毫无眷恋,你如今唯一责任就是想要照顾好喻文州,剩下的你都懒得去想。


之后你们便在这个城市扎根了下来,在你还忙活着给喻文州找个学校继续读书时,却没想到蓝雨这个你名字都没听过的电竞战队找上了门。那时的你,连电竞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在看到喻文州真心喜欢的份上,竟然也没多想,就以他监护人的身份签字同意了。你也是在事后上网查,才知道蓝雨战队是什么,电竞是什么。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当年你打工时,不见踪影的喻文州除了打架,就是去网上打荣耀贩卖装备,而你走后的那两年,他也是靠着打荣耀来养活自己。两年间他在荣耀打的小有名气,所以在他还没找到学校上学,先去蓝雨训练营时倒是被选中留了下来。这样也有好处,上学的时候战队对未成年队员有相应的文化课训练,相当于上学了,反而不用你多操心。


所以那时的你,一心扑在了挣钱上。小时候受罪受的厉害,后来无论是工作也好,自己创业也好,都格外拼命。因为心疼喻文州小时候吃苦,吃喝玩乐的童年不仅没有,就是连朋友也没几个。所以挣了钱就不停砸在喻文州身上。虽说年少气盛时,记仇好面子是通病,可也耐不住一个人对自己全心全意好的。虽说喻文州耿耿于怀她失踪的两年,但是她不说,他也不想问。日子照常过,俩人感情也好。只是这心结却如同一根刺,扎在两人心头。不碰不疼,碰一下却疼的心脏都被攥紧般。


可绕是如此,喻文州对你不断增长的独占欲也随着年纪的增长开始越来越明显。早先也不过是让你每日报备罢了,再到后来一日起居饮食也要过问,再再后来,他连你男性同是的飞醋都吃的花样百出。他二十出头时,俨然一副管束你的时候是你哥,冲你撒娇的时候就是你弟。身份切换的毫无心理障碍。你面对他时本就心理复杂,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到现在彼此也都知道怕是一辈子难以分离。你怯懦的不想做任何抉择,只等命运来选择你。而他像是知道你胆小怕事,生怕做了决定就要承担责任,于是就先一步牵起你的手,名正言顺将你拢在自己怀里,容不得别人觊觎分毫。


一日夜间你正如从前千百个夜晚一样窝在他怀中熟睡,突然就腰骨猛的一疼,你人还没醒却已惊叫出声。你一直腰就不好,一到下雨阴天就丝丝抽痛,要是天气恶劣,那便是更加苦不堪言。作为床边人,他自然清楚不过你的身体状况,每每看你稍有不适,就会帮你热敷按摩。可今夜实在疼的厉害,饶是刚被你从睡梦中叫醒,他面上表情已是心疼不安。原本疼一会就能缓解,可这次却没完没了。喻文州实在放心不下,半夜拉着你就去了医院。


医院里医生询问你情况时,你便找了个口渴的理由支开了喻文州。医生问你有没有腰上旧伤。你苦笑回答,当年作为近亲给人捐过骨髓,做的骨穿采髓加采集外周血,后期没有照顾好,从那以后就留下来腰疼的毛病。因为是老毛病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一般就是忍过去,厉害了就吃止疼药……


你疼的心神不宁,自然注意不到自己打发他离开的理由太过牵强。


从前一疼了就往自己怀里缩的人,却突然让自己出去,这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屋内你跟医生讨论病情,却并不知道喻文州并未离开。


你俩几乎从小一起长大,除了那两年外,彼此就没有长时间离开对方视线过。你动了这么大的手术,他却不知道。那就唯有你那失踪的两年内,发生了这件你不愿启齿的事情。


聪明如同他,几乎是瞬间穿起了所有的细节和信息。看着躺在病床上疼的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恋人,想想当年搬到S市时,她手里的那三万块钱。


陡然间,少年时扎在心头的那根刺猛的插穿了他的心脏,疼的他只有微微弓起身子才能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想起年少时,他还曾怨怼她抛下自己两年自由快活去了,如今想来,他怎么敢怎么舍得这么想。他查看着网上有关骨穿采髓的解释,电竞选手引以为傲的双手,如今却抖的拿不住手机。


想问一句,宝贝你疼不疼,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确完全问不出口了。而他也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


最终他能做的,不过是用余生爱着你,守着你,在你深夜熟睡后,才敢抱紧你无声哭泣,连泪水都要小心翼翼藏在你发丝里,不能也不想被你发现。


他不愿你回忆任何一丁点不愉快的过去,希望你以后的生命里唯有欢笑与爱永远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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